郑渊洁手撕曹文轩,33年仇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

最近一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没郑渊洁,很奇怪,因他从首届起就是跻身前列的常客,2018年的书也没遇销售寒潮。后来郑渊洁微博说退出排名是他本意,虽"照例"在台面上提到这是冲着作家曹文轩去的,但33年前两位儿童文学大牛的桌底恩怨是大家所不知道的。周末大家可泡壶好茶,且听我来摆龙门阵揭秘。 


曹文轩是北大中文系教授,代表作有小说《草房子》等,他是被誉为"儿童文学诺贝尔奖"的安徒生奖首位中国获得者。理论气息十足的江苏盐城人曹文轩在1954年出生,比山西临汾无任何官方头衔的"童话野人"郑渊洁大1岁。


时针从2019年往回拨到34年前的1985年。


江西南昌,1985年,偏居内地一隅的江西少儿出版社(现改名为"二十一世纪出版社")初创,年将而立的编辑张秋林任社长,当时此社全部家当也就10万元,只有13个员工。意气风发的张秋林跟整个1980年代一样朝气蓬勃,他本身就非常敢想,又沾染了那个年代的冲劲。


时针又前进1年,君临本贴标题里说的33年前的1986年。尽管江西少儿出版社的硬件等很一般,甚至堪称简陋,但张秋林组织了一个全国规模的儿童文学会议,广发英雄帖,邀请童话界的众多梁山好汉齐聚庐山,共襄盛举。9月中秋至,庐山风景更富丽多彩。

庐山不仅是自然界的雄秀之山,也属于人文领域的重要山脉。


1937年,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著名的"最后关头"演说和《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》:"如果战端一开,那就是地无分南北,人无分老幼,无论何人,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,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。"


1959年,毛泽东在庐山主持政治局扩大会议和中共八届八中全会,对彭德怀、黄克诚、张闻天、周小舟等的所谓"右倾机会主义"、"反党集团"问题进行揭发批判,并讨论调整处于困境的当年经济计划指标。


恰好是1959年庐山会议期间,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及夫人水静去180号住宅(即"美庐")看望毛泽东,水看到毛案头放着几本安徒生童话,不禁好奇地问:"主席,你还有空看童话啊?"毛答:"写得好的童话往往也包含着许多哲理,能给人以启示。凡是有价值的书,我都要看。"这或许冥冥中预示着庐山也跟中国的童话事业有莫大关联。


庐山笔会部分人员,第二位女士左手边茶色眼镜者是张秋林;最后一排双手插袋黑色领带者是曹文轩;郑渊洁没入镜。(图/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官网)


话归正传。张秋林在1986年策划的庐山笔会,是文革后中国儿童文学原创新势力的首次集结,以1980年代活跃于中国儿童文学界的知名中青年作家为主,如郑渊洁、曹文轩、高洪波、张之路、董宏猷、程玮、刘建屏、常新港、陈丹燕、白冰、汤锐、朱奎等,可谓风云际会。


参会者董宏猷在《我这30年》中回忆庐山笔会:"就在那年的夏天,当时在江西少年儿童出版社任社长的张秋林,邀集正充满青春活力的一批青年作家,到庐山开会,商讨出版'新潮儿童文学丛书'事宜。他们所住的别墅群,是原来中央大员住过的。他住的房间,是原总参谋长黄永胜住过的,空荡荡的大房间里,还留着氧气瓶,十分吓人。有天晚上,停电了。大家纷纷聚集到了曹文轩住的别墅。房间里点起了蜡烛。陈丹燕将长发披在面前,在烛光里装鬼,大家开始聊天,唱起歌来。我这辈子就喜欢歌唱,便领唱了好多大家喜爱的红歌,一直唱到了天亮。更逗的是,这帮大孩子一到晚上,就化妆互相偷袭。他们去偷袭高洪波、郑渊洁、白冰时,没想到他们披了毛毯,正坐在黑黢黢的山路上等待着他们,倒把他们吓了一大跳。我还保留着那天晚上的合影。那是真正的青春燃烧的岁月啊。"



《大灰狼画报》第1期,1987年1月号,郑渊洁主编。(图/孔夫子旧书网) 

《八十年代童话选》,"新潮儿童文学丛书"的某本,曹文轩主编。(图/孔夫子旧书网)


会议产生了一些直接成果,如催生了郑渊洁主编的优秀儿童读物《大灰狼画报》,"大灰狼"这个形象出现于刊名里在1980年代很惊世骇俗;出版了曹文轩主编的九卷本"新潮儿童文学丛书",此书被称作"新时期中国儿童文学编年史"。会议提出的口号是"高扬人道主义的旗帜,提倡写人性,写人情,使作品具有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丰富内涵,让儿童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"。这些写作宗旨在现在看来未必起眼,但那个年代则起到了很大的启蒙作用,中国版文艺复兴由此发轫。


大会总体的氛围非常好,其成果也是蛮显著的。很遗憾,琴瑟和谐中也出现了一缕杂音,也就是本贴主要想说的。


中国作家富豪榜创立者吴怀尧曾在《财经时报》做记者,他采访郑渊洁时,郑愤恨地回忆:
"1986年我参加了一个儿童文学界的会,当时是在庐山举行的,好多儿童文学作家都去了。可能是我没上大学的缘故吧,北大的一个教授就说,咱们这儿有人不知天高地厚,一个人写一本月刊,还说如果我能写2年他就把名字倒着写。"此会里还有作家贬斥郑渊洁是"伪作家"。 


沈石溪。(图/网络)


《齐鲁晚报》记者倪自放就相关典故请教作家沈石溪,作为与曹文轩很熟的人,沈证实道:"很多年前,全国的儿童文学作家在庐山开会,在那次会议上,曹文轩和郑渊洁因为某个文学问题有过公开争论。"


同样是在1986年的某次笔会,但不知是否同为庐山笔会,某作家问郑渊洁:"你有没有读过苏联某某作家的书?"郑摇头。对方大惊:"你连他的书都没有读过,你怎么写作的?"轮到郑渊洁发言的时候,他说:"我最近在看库斯卡雅的书,特别受启发,诸位都看过吗?"在座大多数作家都点头装作表示确定。然后郑渊洁丢出一句:"这名字是我瞎编的。"除了郑,其它人全部尴尬不已。


有了这些经历后,郑渊洁33年没再参加过任何有关作家的会议,不知官方文坛为何物。


《童话大王》第1期,1985年5月号。(图/孔夫子旧书网)


1986年还不属月刊而只是双月刊的《童话大王》尚在襁褓,才出版1年零4个月。而郑渊洁跟《童话大王》杂志社最初签约是连续供稿30年,得到2015年才看情况决定是否续约,他形容自己"一天都不能生病。"


虽被人当众羞辱,弄得灰头土脸,但郑渊洁默默发誓---"我要写给你看。"于是他将憋着的怒气化作创作的勇气,隐居家中,每天早上4点半准时起来潜心写作,不断为《童话大王》续命,逐渐修炼成了真正的"童话大王"。

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第三届会长宗介华很为郑渊洁不平:"某些文学评奖者不愿意给他奖项,说他的童话胡编乱造,有时甚至1票都不肯给郑渊洁,而轮到孩子们投票时,他又几乎总是第1名!"面对这种现象,郑渊洁不以为然:"有资格给作家颁发文学奖的,是读者。任何文学奖评委会都没有读者公正和准确。"


在会议总结中,曹文轩说:"江西是出根据地的地方,它也将成为中国儿童文学复兴的根据地。"事实证明,他的这个预言已得到了应验。

包括曹文轩在内的绝大多数人,不只是作家,可能都很难想象郑渊洁居然一个人把《童话大王》月刊写了连续整整34年,且并无断流迹象。这在世界媒体史和文化史上都属空前记录。所以,那句广告词是怎么说的来着---"人类失去联想,世界将会怎样?"


取得小成就需有朋友陪伴,创造大业绩则要敌人刺激。所以啊,别轻易贬低他人,你们都懂的。


"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,不幸的人一生走在治愈童年。"童年,青年与中年都异常坎坷的郑渊洁,却源源不断地创作各种新童话,让大家得到治愈,不得不说,他是来自中国,也属于世界的宝藏男孩


郑渊洁在微博里说的"曹文轩进校园非法卖书"和"获安徒生奖是政府运作"是否成立?网友和法律自有公论。郑反复提及曹相关事宜,虽主要来自私人仇恨,但很可能会对民众的公共利益产生积极影响,毕竟,意识到作家进校园卖书不太好的未必在少数,但真正敢仗义直言者却寥寥无几。司马迁在《史记》里称:"千人之诺诺,不如一士之谔谔。"信然。


时针再次拨回庐山笔会2年后的1988年,这年离《童话大王》创刊已3年,印数突破每月100万册,曹文轩如信守承诺,不知他老人家是否不再认为郑渊洁"不知天高地厚"?若服气,说不定郑渊洁也不会真让他把自己名字倒着写的。


旺喜

 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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